1、基层病理实情:
1998年毕业时被安排去干病理,当时只是检验科名下的病理室,只有两间屋子、只有2个人,可以想象条件非常简陋。还有不少医院的病理由检验科检验师兼职干;还听一位主任说过,原先干病理技术还有不是学医的,身体有残疾的,“脑子不好使的”(医院当年招了一批学生,试用期结束后,按医院的安排考试倒数第一的去病理科),还有江苏省一个市级医院病理科能发报告的医生都走光了,剩下的那三个人只能天天往外院送标本、取报告,这些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些事情,说明原先的医院管理者非常不重视病理专业,现在随着医学的快速发展和进步,作为医学的基础-病理专业及医生中的医生(病理医生)越来越受到医院管理者的重视。
对于病理医生,社会上好多人是不知道病理是干啥的,不像一听外科就是动手术刀的,内科医生就是看病开药的。就算是医务人员,也有好多都不知道病理医生的真实身份:不少医务人员都认为我们是检验毕业的,不知道病理医生都是临床医学专业毕业的医生来干,这也正是是病理医生缺的原因,同样的临床医学毕业生,一般都愿意去干内、外科,挣钱多、社会地位还高,而不愿意去干病理,即使安排去干病理,干上一年后都会找关系调到临床科室去。
除了几个直辖市,全国病理搞得比较好、管理比较规范的省份是山东省和浙江省,他们早在2005年的时候就开始规范病理行业,省厅对没有执业医师证(没注册为病理方向)的病理科一律关停,当时山东就关了100多家基层医院的病理科,接下来对有病理病理执业证的医师进行了为期一年的定期培训;沿海一带的省份对病理医生的要求是2000年以后毕业的必须为本科,单独签发病理报告必须是主治医师及以上,可见那时对病理医生的要求还是挺高的,虽然待遇远远跟不上对病理提出的要求;中、西部地区的病理相对落后不少。
2、一个病理医生的漫漫成长路:
撇开收入不谈,做病理医生难,做一个好的病理医生更难,因为一个能独立发报告的病理医生的培养周期特别长。为什么一个能独立发报告的病理医生培养周期特别长呢?简单的说,医学上有多少病,就有多少病理变化;临床的专业越分越细,内科分了呼吸内科、消化内科、肾内科等好多的专业,外科也分了普外、泌外、肿瘤外等很多专业,还有妇科、皮肤科、口腔、耳鼻喉等等,每个科的都把自己专业的病理标本,送到病理科让病理医生来做诊断,可以想象一个病理医生要去学很多很多的各个专业的临床病理知识和进行大量的病理阅片实践(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才能解决不同科室不同专业的病理标本诊断问题,才能为临床的下一步的治疗提供病理依据。
就像著名病理学家纪小龙医生所讲:如果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决定立志成为一名可以让人信赖的高明病理医生,那他必须做好耐得住寂寞的准备,漫漫长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
“一个合格的病理医生是在切片堆中成长的。”纪小龙说,“他需要认真阅读1万例以上切片,才能发初步的病理报告,经手3万例以上,才能复查下级医生的报告,经手5万例以上,才能解决疑难诊断。”
光听这些数字,就够让人头疼了。“如果‘当事人’一天能读10例切片,并且还需保证他的每一个工作日都不能偷懒,那么,他一年可以阅读2510例,要完成1万例的入门目标,他需要读近4年;要完成5万例的高级目标,他需要无怨无悔的读近20年。
在美国,经过4年的医学院学习之后,4年的医学院学习相当于医学的通识教育,还没有医学的亚专业(专科)训练,医学生们在全美范围内申请到有资格进行住院医(resident)培训的大医院(一般都是大学的医学中心,中国叫附属医院),这时候开始选择专业,比如你将来是打算做内科医生、外科医生、妇产科医生、病理科医生等,训练时间长短依据亚专业不同,一般3~5年,病理医生是4年。
3、悬着的心:
病理科每天还是有很多病人,来来去去,看到病理结果,有的大哭,有的瘫坐到了地上,各种表情,记得有一次有几个家属在诊断室等冰冻报告,当把“诊断结果是良性的”告诉他们时,那几个家属当时就激动地尖叫着跳了起来,可以想象一份良恶性的病理诊断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一个家庭的命运。病理工作中最揪心是术中快速冰冻诊断,下边这首打油诗最能反映病理医生的心!
悬着的心 (作者: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病理科 张仁元 教授)
冰冻切片看不清,是癌非癌难决定。 手术医生催报告,时间窘迫不容情。 如果是癌报非癌,延误病人有责任。 如果非癌报为癌,害人害己是罪人。 病理医生处此境,前进后退都不行。 如临深渊履薄冰,如演杂技走钢丝。 下定决心出报告,出了报告心不宁。 辗转反侧睡不着,睡着醒来心还惊。 提心吊胆等结果,石蜡出来才安神。 刚要舒出一口气,冰冻切片又来临。 病理医生险生涯,谁人知晓谁同情。 年年月月如此过,齿危发秃仍不停。
病理科 于东升